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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白人生

  一个人生命中最值得挥霍的就是青春,最灿烂、亮丽的也莫过于青春了。青春是掬在手里的清澈溪水,眨眼间就从指缝间流失掉了。

  记得曾经跟一个摄影好友谈论摄影,我说现在人们喜欢彩照,色彩丰富靓丽,黑白照基本没人照了。他说:错了,最能展现摄影艺术的就是黑白照了,黑白照最能突出主题。那么主题突出的青春,是最适合黑白两色照了,不仅色彩单纯,更重要的是能够展现出光与影的完美结合,突出青春的亮丽。

  人生的黑白照就是学生时代,少年不知愁滋味。北方虽没有南方的白墙黛瓦,但校园里耸立的红色砖楼,却是北方常见的标志性建筑。红色的砖楼是校舍,灰色的水泥楼是教学楼。红色的砖楼以前也是座教学楼,临时改为了校舍。大大的教室隔成一大一小两间校舍,小的住着八、九个人,大的十几个人挤在一起。男生住在四楼,女生在三楼。出了红色的校舍砖楼,沿着铺设的红砖小路,穿过一道月亮门,就来到了高大的苏式灰色教学楼。一群来自本省的和西北的少年相聚于此,畅想着未来的人生。

  紧张的学习之外,最有生活味的就是周末。学校的前方是一个动物园,动物园南面的旱西门是条商业街,而穿过动物园就是一家大型百货公司,这些都是周末的好去处。那时的学生食堂伙食都比较差,周末几个同学想改善生活,就到动物园旁的小饭店,要上碗一毛五的清汤面,或是跑到旱西门来碗三毛钱的刀削面。周末一帮同学动物园看完动物,就沿着湖边漫步。大大公园,人员稀少。金秋十月景色宜人,“一行白雁遥天幕,几点黄花满地秋”。岸边低垂的杨柳,像是少女的一根根青丝,时不时地从你脸前拂面而过,留下一丝秋的味道。公园逛出来,十几个同学要上十几碗清汤面,刚刚盛出的十几碗清汤面齐刷刷地排成一条线,热气腾腾的白烟袅娜而上,慢慢地自上而下把餐桌笼罩起来,热乎乎的面送进肚里顿觉精神飒爽。周末偶儿几个同学凑在一起,要上一盘水煮花生米,凉拌个豆芽菜,买上瓶高粱白畅饮一番。

  刚刚来到内地的一帮西北同学,周末跑到迎泽湖里去划船。湖中几个船的同学相互嬉戏打闹,不留神一个船被撞翻了。几个人落水,会游泳的赶着去施救。而其他船上的人看着这一幕,立刻想起了电影里刘晓庆,顿时扯着嗓子喊着:把他打蒙!快把他打蒙!在湖边的工作人员看到,马上跑到岸边喝声制止:别打!快站起来!结果落水的同学站起来,水只有齐腰深。一段时间,这个故事一直被当初笑话在校舍流传着。

  聂卫平中日擂台赛上的表现,让围棋流入了校园。夜晚,床上铺开牛皮纸的棋盘,手里拿着黑白塑料棋子对战,周围围着的人不时插嘴走这儿,摆那儿。那时的桥牌是邓老爷子的最爱,而隔壁宿舍正流行着打桥牌。同学们多数不明白桥牌怎么打,宿舍的一名郝同学趁机请教王同学。王同学则抓住时机调侃:桥牌吗,很复杂,想打桥牌嘛,你得先做一座木头小桥。啊!郝同学听到吃一惊:还有这样的扑克牌玩法?那是,不然桥牌怎么会变成高档娱乐呢!多少年过去了,现今明白桥牌的打法没有?

  除此之外,那时也有追星族,张明敏的《我的中国心》牵动着少男少女的爱国情怀。省体育馆一票难求,许多同学围在体育馆外,只为看上一眼张明敏。而每晚香港连续剧《射雕英雄传》更是让人欲罢不能,几个同学凑在一起寻找附近单位的公共电视。大大的会议室的前台摆着两台14寸彩电,前排坐的都是单位集体宿舍职工,学生们只能站在后排观看。个头矮的男生,甚至拿几块垫起来,踩在上面兴致勃勃地看一晚上。

  班里大多是男生,仅有4名女生。男女生虽然仅隔着一层,但那个时侯还比较保守,除了帮着女生搬东西外,男生基本不去女生宿舍,女生更是不到男生宿舍。与女生的接触除了上课和吃饭外,唯一的机会就是到宿舍楼后面打热水了。这是最期待的时光,兴许就能见到心仪的女生。借着晚霞望见:“一片晕红疑着雨,晚风吹掠鬓云偏”。女生或是提着热水匆匆而过,或是等着接热水,眼神偶尔碰在一起,脸立即转向了一旁,赶紧侧身让开道路,女生则摔着发辫轻轻地从一旁走过,留下一路清香。如今“欲语心情梦已阑,镜中依约见春山。方悔从前真草草,等闲看。”

  风絮飘残已化萍,泥莲刚倩藕丝萦。珍重别拈香一瓣,记今生。黑白人生不再,顾盼着一场美丽的重逢,扯一片闲云,摆几颗星星,沏一壶香茗,游走在春天里。坐在清风拂面的月光下,叙说着亘古不变的黑白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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