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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访客

  黑夜仿佛一面不朽的透镜,折射着原本璀璨的宇宙;黑夜又像一张滋生祸端的温床,演绎着人类世界的灾难。

  多年前的一个深夜,他被一阵意外而且急促的电话无情地从床上揪起。

  彼时,屋外寒风依然凌厉,屋内炉火格外通红。劳累了一天的他,头好刚刚挨到枕头上,就在恼人的鼾声里跌入了沉沉的睡乡。

  家人怕冻着他,不住地往火炉里添煤,以保持室内恒温。

  该来的挡不住,不该来的求也求不到。

  不速之客的电话很简短,告诉他在市场上的铺子着火了。起初,睡意朦胧的他以为听错了,他也希望真的听错了。可是,人家并没有开玩笑,而是希望他能迅速赶到现场。

  他不知道怎么放下的电话,直觉浑身颤抖,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铺子起火了。他清楚地记得,下班时,曾亲手关掉了铺子里所有的电路开关,特别是电炉子和电褥子这两处最易引发火灾的线路。是不是人为?他心里不无狐疑。

  他家的铺子在县城综合市场北楼里,上下两层。上层住人,下层铺面。左右邻居都是价值不菲的服装店。一家着火,连累两家。自家铺子里的火如果不及时扑灭,有可能蔓延到邻里,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。届时,拿什么去赔偿人家,何况自家铺子的贷款还未清。

  他经营的是小本生意,由于是独门,还算兴隆。对此,有人羡慕,有人冷漠。最让他不解的是,邻居老余和市场后门公厕看管老张,历来好像看不惯他似的,从未与他打过腔。他因此常常纠结不已。

  他一骨碌滚下床,草率地穿了衣服,就向市场奔去。

  月黑风高,寒冷刺骨。在狭窄的村道上他忍受着寒冷的浸蚀,哆哆嗦嗦地前进着。好几次差点栽到路边的水渠里。

  眼下,他多么希望一辆出租车神奇地出现在眼前,将他立即送到他那正在经历烈火炙烤的铺子中。然而,村道上即使白天也很少遇到出租车,更别说更深夜静的时刻了。

  他想求别人援助,可是,匆忙上路的他居然忘带了手机,只能怨恨自己时运不济。

  好不容易来到集镇上,他在孤零零的街道上如游魂般逡巡着,想找一辆车。然而,所有的店铺早已打烊,连一点声息都没有。诺大的街道里,只有他沙沙的脚步声伴随着他。一想到可怜的铺子,他心里万分着急。只好壮了壮胆,向一家旅店走去。

  睡眼惺忪的旅店老板听说他家着火了,心里很同情,立即驾车送他回去。

  在市场门口,他远远望见,整个市场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,影影绰绰的人群紧张地忙碌着,自家的铺子二楼窗口里红红的火舌透过滚滚浓烟正在往外窜伸,仿佛火魔就在火焰背后,甚是狰狞可怖。一个人踩着梯子站在呛人的浓烟里,正向窗子里泼水。从背影不难看出,他是市场后门看厕所的老张。

  他刚走入人丛,眼尖的左邻老余早已瞧见了他,急不可耐地问他钥匙带了没。他把钥匙给了老余,老余立即打开一楼门,冲向二楼门。二楼门方打开,一股热浪自门内卷来,差点把老余卷进去。辛好后面有人拽着,老余这才躲过了险情。

  有动作快的,端着水盆迎着火焰泼水,火焰却丝毫不减,反而更猛烈地向门外俯冲,形势严峻异常。就在此时,消防官兵闻讯赶来,用灭火器扑灭了大火。

  事后调查火灾起因发现,由于房东于当日上午趁全县停电之际,搬走空调机时没有处理好接口线头,直使夜晚电通时,发生短路失火,火星遇到沙发上的易燃品,立即燃烧。好在老张及早发现,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大家。

  那次火灾烧毁了客厅里所有的陈设,其它房间由于门阻碍,加之扑救及时,火焰没来及侵入,不然,可就惨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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